千落QAq

谁给我做贱虫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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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医】破镜不重圆

——摸鱼复健

——原著背景,但不完全原著(


漫长的岁月足以将寄生于记忆中的美好幻影蒙上泛黄的边,沙尘消磨掉原本清晰的像。借以破旧作为主要装饰覆盖整座教堂,直至后来者拜访之时,秉持灯烛映亮眼中一派凄凉森冷之景。

人类的喘息是鲜少的活物,血肉模糊的后背顺着身体的线条流淌下鲜红的血液,铁锈味的温暖气息引诱着枝头上停驻的无数双猩红的眼望向猎物的方向——如同紧随其后高瘦恶魔,骇人的骷髅面具掩饰不住那之下对于鲜血和杀戮的欲望。漫在嘴边的小曲顺着轻松愉快的调子飘进求生者的耳朵,化作可怖的地狱前奏曲,玩笑似的拨弄他本就敏感到极点的神经。

一双猩红的眼微微眯了起来,浓缩进对方攀附在悬崖边缘试图奋力挣扎的背影,任他在情急之下盖了自己一板子后、跌跌撞撞地在他的视野里越跑越远,仍维持着不紧不慢的优雅姿态,扯着嘴角咧开凛冽如刀尖的笑弧,然后看向大门旁边那台正在抖动的电机——


“医生、医生……”

沙哑的虚弱嗓音由远及近,可即便距离被拉进不到两米,飘进艾米丽·黛儿耳朵里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声音太过轻了,仿若来一阵微风便能卷走那些如同羽毛般的话语。

转而她定了定神,下意识地先探头去看周围的情形,那颗被荆棘捆缚的紫色心脏并没有再迸出令人心惊的光华,才将人拉进板后,安抚同伴的情绪。她的声音轻柔,搭在肩膀的手也让求生者终于生出了一丝放松的意味。

见对方终于放缓了呼吸逐渐平静下来,艾米丽无声地弯起笑弧,放下手中的镇静剂,转而轻轻地去顺了顺他的后背,当然是指没有受伤的部分。

他咬着难耐的疼痛,轻颤着身体,面色苍白:“医生,拜托你了……”

耳边忽而落进低笑的女声,同样轻悠愉悦的曲调唤醒了身心对于刚才堪堪安定下来的恐惧,止不住地发着颤。尽管他怎么安慰自己已经安全了都无济于事,权当自己被弄得神经过敏,于是扯着裂开的嘴角抬头去望近在咫尺的白衣天使,期待着能从她秀丽的脸上找到安慰。

“已经没事了。”她轻轻垂下眼帘,在最后一下顺着他的背的节点掩住眼底流转过的一缕暗淡的眸光。白手套紧攥着手中的器具,染得手心一片冰冷。

察觉到肩膀上那令人安心的重量消散,对方的手正在摩挲自己的脖颈,脆弱处的敏感让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不、等会儿……”

乌鸦循着血腥味而来,黑羽掩去一角天空。

艾米丽又扬起了温柔的笑,恍若未闻:“没事的,很快就不会再感受到疼痛了。”

求生者霎时被惊起一身寒毛,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悄悄挪动着脚步,一点冰冷忽而抵住他的后颈,卡住喉咙里的音节,压制住他的手脚,熟悉的恐惧感再度袭来。


医生小姐面无表情,垂头细细擦拭过手里的手术刀。而后有人忽地牵起她的手,引着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杰克弯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骷髅面具被摘去,袒露出青年俊秀的容颜。

“您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出色。”

追猎时刻对鲜血的渴望在短暂的平静之中被卸下,青年漾开清浅的笑意,就像是以往她所见过的那些绅士一般,稍稍放低的嗓音温柔而惑人:“地窖我已经找到了,我会带您过去。还有,我准备了下午茶,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与您一起共饮?”

玻璃珠似的的蓝色瞳眸掀起了些许波澜,艾米丽轻轻扬起嘴角,“当然,先生。”

而后被牵住的那只手被拉住向前轻轻一带,她感觉到自己的腰也被顺势搂住,然后是落在唇上的温热和对方清浅的吐息。十指相扣,破损严重的黑色半指手套同干净的白手套紧紧纠缠,甜蜜又令人羡艳,如果没有一地斑驳血迹。

毒蛇趁着夜间潜进神圣的教会,循着新鲜的血气紧缠上跪在神像前陷入迷茫的可怜修女,而后让她窒息于亲昵绵密的拥抱之中,绞杀出一朵美得惊人心魄的红玫瑰。山际的天光迟迟来临,来不及为信徒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色。


她未曾想过还会有人拥抱自己。

柔软而温热的感觉相依着自己,那女孩忽然上来搂住了自己的腰,可爱的雀斑衬得她的笑容愈发甜美,明明是新来的求生者,现下面对艾米丽却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竟生出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徒留给医生小姐猝不及防之下手脚的无措和略微僵硬,最后才堪堪将手落在女孩的背上,如同那天她所做的那般,轻轻顺了顺对方的脊背,只是最后选择紧紧地反拥住了对方,手指悄然一缩,微微攥紧了。

与人道了晚安之后,艾米丽回到自己的卧室,却久久停靠在闭合的门板上微垂着头陷入不知何处的思维漩涡难以自拔。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挤在一个匣子里,埋藏在时光沙漏的最底层,等着另一端的沙粒将它尽数埋没,可来自外界的不可抗力却在意想不到的节点颠倒了流逝的时光,于是那些沙粒通通倒转回流,未上锁的匣被重力牵扯跌落下来,打开了一点缝隙——

她捂着脸,缓缓蹲了下来。

缠身多年的阴影顺着夜风飘来,再度化身月夜的梦魇,又似乎带着往日的身影重叠上自己的。而后成为游戏外的荆棘,带着满身毒刺,遏制了心脏的跳动,不同寻常的律动漫出浓重的痛楚。

“莉迪亚医生。”

电流撕扯着回忆的边框,扭曲成摄像机里的黑白电影。

“艾米丽。”

她看着那女孩亲昵地握着自己的手,笑颜如花,眼中只驻着一个人的身影。

“丽莎……”

一声轻得不可思议的呢喃从指缝间流逝,镶嵌着气息微颤的边,继而被夜风抹去踪迹。

残缺的皎月投射下清冷的光芒,透过窗户为放置在窗边漂亮的红玫瑰披上轻薄的银纱,衬得本就娇嫩的花朵笼上一层朦胧的美感,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您今天似乎很累?”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繁杂的思绪,从自己的世界里被猛地拉了回来,艾米丽吓了一跳,手下一抖,炸开白亮的电流,指尖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麻痹感,微不足道的痛感却让她心有余悸。

见状,杰克也站在原地静默不语,他本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却在看见艾米丽自己收回了手而收了回去。于是他耐心地等她缓了缓神,看对方微微抿了抿唇,垂着头眼底流淌出复杂的流光,漾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色泽。

“怎么了?”他又缓缓放低了嗓音,像是巧克力被融化,缓缓淌出内里甜蜜的流心,才上前去握住艾米丽的手,低头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我……昨晚在想一些事,没睡好。”

“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您解决。”杰克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虔诚得如一名骑士,“当然,前提是您愿意说的话。”

她不语,杰克也不急,静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此刻场上还剩下三台密码机,那个瞎了眼女孩刚刚被放飞,狩猎老手的经验让他有自信能在剩下的时间里将那两名美丽的女性转变成天空中的昙花一现。

“已经没事了。”医生小姐勉强扯了扯嘴角的弧度,透过面具对上杰克的双目,他的眼睛是和骷髅面具上被喷溅的血迹那般漂亮的红,“我只是对一些事情尚有顾虑,但一想到接下来的时光里你仍在我身边,那些烦恼便都解开了。”

艾米丽轻轻垂下脑袋,顺势挨上杰克的胸膛,对方的体温熨着她的肌肤冰凉。游戏中途开膛手没有机会脱下骨手刀,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不让那覆了些许铁锈的利刃贴上她的身躯。

医生小姐的声音轻浅如细雨,却没有昨夜大雨落下过后的清澈,反倒捧进了些许在庄园门口散落的雾气。杰克闭上了眼,明明对方就在自己身旁,却觉得那声音遥远得像在飘在远方的山际。

“……我知道的,你会聆听我的请求,答应我的愿望,让我做唯一的幸存者。”我们如此相似而又不同。

你会保护我,但你也仅能保护我。夜莺女士是断断不会允许监管者身后有另一个被庇护的人。

今日复刻昨日,她也是如此拥抱着艾玛·伍兹,紧密相贴,而对方也完全信任地交付出毫无防备的脆弱部分。

只要她能,只要她想。

医生小姐在反复的纠结中为自己编织了一场侥幸的梦。密码机只剩下自己手里的一台,那名空军小姐已经哀叫着被残忍的刽子手放飞,她几乎要将下唇咬得发白,细密的汗布满了额,从未如此焦急过破译手中机器,这许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其他求生者的正常体验。

——只要杰克还没有找到她,只要快点把手中的机器破译完。

然而这点如玻璃般薄弱的幻想,通通毁灭于乌鸦嘶哑的叫声之中。只剩下吐出的玻璃碎片和连带的斑斑血迹。


艾玛·伍兹的喘息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艾米丽·黛儿没有体会过被荆棘绑住手脚的感觉是如何的,但她见过无数张在狂欢之椅上痛苦挣扎的面孔,恐惧随着椅子顶部钟表的转动一步步攀至最高处。彼时最后一人上挂,他们已不再需要去争当舞台剧上的最佳演员。转而迎来的,是被背叛的队友惊讶、愤怒、憎恨揉在一起的目光。

以上种种她并不在意,并习以为常。当它们当做赢取奖金的所需要的一道流程。

可惜异变突生。

莉迪亚·琼斯的灵魂本应是难以点燃的湿柴,被封冻在无数的泼面冷水之中。可是她在自身曾经残存的一点温暖光亮重新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再度复燃,仿若在医学院的毕业典礼时她一脸郑重地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正好天气晴朗,仿若有天使的光辉落在她手心里,让她鼓足了对梦想的一腔孤勇,即便过程与结果并不美好,也足以点亮一片星辰。

心底沉寂的年少意识被唤醒并不是一件好事——对现在的她而言。

艾米丽咬紧嘴唇,攥紧了手中的冰冷器具,冷汗湿透了掌心,在心里无力地祈求着开门的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开膛手悠闲地跟着园丁小姐的后头,监管者的移速本就比求生者快,再加上他进入隐身状态时会额外增加速度,即便被拉开了一点距离也依旧游刃有余。

况且卡在最后的节点停止输入密码也不是他和艾米丽第一次玩的把戏。面具下的唇扬起戏谑的弧度,却在即将挥起骨手刀的时候骤然僵住了——

闭合许久的大门终于敞开出希望的风景,意想不到的发展令杰克克制不住脸上的惊愕,但不过转瞬几秒他便冷静了下来。那名园丁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要——

“嘭——”

红色的烟雾在脸上猛然炸开,看似气势十足,信号枪却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被爱人背叛的愤怒、惊讶与悲伤却狠狠地碾碎了监管者本就从残缺修补完整的心脏。经过了改造的监管者,本应缺少了部分人类的知觉,可呼吸却突然稀薄简直要让他窒息在掐着他脖子的无形压力上,力气从指尖流逝,像是他曾经被警察追捕的那一场雨夜,雨水淡化了衣服上的血色,渗进伤口内部又弄起额外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被月光遗弃在不知名的小巷。

喉咙僵硬着说不出话,也没有人会来救他。

“艾米丽、这是……?”

“这把枪是我在玛尔塔放飞的地点里捡到的,先别说了,快走。”

“好。”

在短短几秒眩晕和丢失视野之中,杰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到烟雾散去,他在大门里对上医生小姐回望过来的蓝色双眸,浓重的复杂情绪堆砌在她的脸上,无法言说的悲伤是唯一的主旋律,而后决绝地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的开膛手缄默着,冰冷的气氛再一次亲吻上教堂,然后迎来了游戏结束的钟响。


艾米丽想过他们一万种再次见面时的场景。

她曾在房间里提笔试图隐晦地描述那些过去,酝酿着措辞和解释。烛火将一小块书桌映成黄昏时分的暖橘色,晕染在冰冷的笔尖上,于是连同流淌在纸上书写的墨迹都显现出与日记截然不同的情感,可最后看在眼里,却只觉得这些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无用字句,于是懊恼地揉成废纸,丢进垃圾桶里。

期间艾玛曾担忧地来敲过她的房门,都被她柔声糊弄了过去。直至房间的时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她才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整理好书桌,收拾掉凋落在窗边残留的余香,才陷进枕头的温柔乡。

而现在——

艾米丽将下唇咬出血丝,但这和背上几道狰狞的爪伤相比根本微不足道。身体像是一具快被拆卸掉四肢的人偶,只有一点还在连接的部分松松地支撑着行走跑动,否则下一秒便会散架得七零八落。

除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艾米丽再也没有见过杰克在她面前展现出狩猎者的模样,在记忆里,那些只有在杀戮之时才会释放出的威慑力通通都只在其他人身上沉重施压过,而她只用在背后静观一切,不必担忧那利刃会贴上自己的颈侧。

医生小姐娴熟快速地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喉咙干涩得要命,胸腔填满了压抑的窒息。雪白的绷带才刚绑上不久,便快要溢出那浓重的红。

艾米丽扶着墙勉强站起,并未吐露出一句哀叹或怨言。

无论是过去亦或如今,都不过是她所做的孽罢了。

莉迪亚答应过那孩子,会治好她。

只为了这一句诺,她在这盘踞着无数亡灵的庄园里死而复生。


接连拜访的求生者们不断填补上曾经有人的空位,他们的经验不如艾米丽,能力却是比她要强得多。于是监管者掉头来追她的情形也不在少数,可惜都没把握住机会让她悄悄溜走了。

而这次、却是避无可避了。

长时间跑动的小腿酸胀疼痛,脑部也因此开始缺氧连带着呼吸急促几近窒息。可那致命的利爪如影子紧随其后挥之不去,仿若只要她稍稍放缓速度便会在转瞬间追上来贯穿心脏。

而同样经验丰富的开膛手微微眯了眯眼,在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步伐停止前进,任对方由着惯性思维往地窖口冲刺,看上去并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味。而不出他所料,在勉强身体保持长时间的冲刺之下,对方的脚步在不经意间忽然虚浮了一瞬,然后狠狠地摔上满是尘土和血腥味的地。

“呃。”艾米丽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痛呼,抱起被血迹和尘沙模糊了大块肌肤的膝盖和小腿。心间焦急地思考着如何脱身,却忽然怔愣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舒展开眉间的褶皱抬眼望去——

那戴着骷髅面具的恶魔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也在看着她,敛去一身杀意,似乎连常伴于身肆意刺鼻的血腥气都乖顺了下来,淡淡的,不再以张牙舞爪的姿态拨弄敏感的神经。看上去无悲无喜。

以往杰克安静下来的时候会微微垂着眼,捏着她一点柔软的发丝在指腹间摩挲,黄昏时分会吹来一阵暧昧的风,裹挟着难得的静谧,拂乱她原本挽好在护士帽下的发。

但此刻艾米丽耳边是从地窖口吹起的风声,比那猛烈得多的风冰冷地亲吻她的后颈,她撑在地上的手稍稍一动,便触到了地窖的边。而对方的面容藏匿于面具之下,脸上散着漫不经心如雾气般的神情,双目的红似乎凝成了更加纯粹深重的色彩,但是里面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有。

艾米丽定了定神,在短暂的几秒钟里回复的些许体力能让她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比爬着要得体一点地跳下地窖。

而当她缓慢虚弱地站起来的时候,杰克蓦然转身离去,如她离开那般决绝,没有一点留恋。

跳下地窖的时候,她想,明明还没到冬季,十二月的凛冽却扑面而来,如尖刃几乎要划破肌肤,在脸上抹上尖锐的痛感。

这是他们关系破裂之后的第一个地窖,或许也是最后一个?管他呢。艾米丽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下坠的过程。

“旧情复燃”四个字放在现下的情况里成为“不可能”的代名词,而复合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冒出来过哪怕只一瞬,破裂的碎片处处都割着尖锐的边,即便勉强拼好也只是互捅伤疤,彼此磨砺着渗血的口,过去的美梦始终留有不规则的狰狞裂痕。他却忽然撩拨起一点星火,即便他们都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脚步落地的一瞬,艾米丽提上地窖里准备好的灯火,破开眼前的黑暗向前进。

所谓的“破镜重圆”是不可能的。在这件事上她的意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通透。

毕竟、谁知道那是不是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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